白耳-魔道天官专用

原作：魔道祖师

主要角色：温宁、蓝思追、蓝景仪

warning：含130字原作摘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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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思追兄！你对付那只凶尸的时候，用的那一招叫什么？我什么都没看清，它的脑袋就掉啦。真是厉害得很。”

蓝思追还没回答，金凌便不屑道：“你问什么也不能问这个。人家的家传秘技，可不是轻易能教给外人的。”

问话的少年是清河聂氏的外姓门生，新加入他们一同夜猎的小群体不久，本来存着些许拉拢好感的念头，遭金凌这么一堵，脸色便有些讪讪，不再接话了。

蓝景仪不满：“金如兰，你……”

“景仪。”思追疲惫地说。

就在此时，欧阳子真一拍桌子：“吃饭了吃饭了！”将一干少年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。一群半大小伙子上蹿下跳猎了一整天的邪祟，早已腹中空空，看到伙计端饭菜上来，一时间也就顾不上这点小争执了。至于饭后思追单独拉那少年出去解释原委，在此不表。

却说这次，又是他们一干少年结伴出门夜猎，加之云梦江氏正在主办清谈会，少年们料定这次不会出现“身后冲出来一位宗主”的尴尬事情，举止谈吐便自在了不少——正如一群下山的猴子。

在谈到思追使出的弦杀术之前，一群少年已经互相极尽过一轮溢美之词，譬如说江氏的“揽秋风”一招潇洒恣意，蓝氏的“断流”一招稳准又优雅，聂氏的“山峦摧”重如千钧，欧阳氏的“回清影”则灵动迅疾，等等等等。聊到高兴处，甚至在客栈大堂里以筷代剑比划起来，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的风度。

“我看，金氏剑法不适合杀走尸。”一名少年撇嘴道，“太精细了，哪有让你在尸身上绣花的工夫。”

于是又是一轮争执。思追简直愁得很，自认辈分声望又不足以随意下禁言，就只能跟着劝一劝。

 

晚上，少年们在客栈安顿下来。大多两三人一间房，并各自在门窗等处布上防护符箓。

思追在榻上打坐吐纳，心定气沉后缓缓睁眼，接着听到敲窗的声音。

刚开始敲，但敲窗之人应当已经在窗外待了一段时间了。声音很轻，夹在风声中，只有耳聪目明的修士能立刻辨认出来。

思追心下雪亮，小心翼翼地取下符箓，打开了窗——

“宁叔叔。”

温宁一直跟着他们夜猎，有时即使思追和景仪有事不去，也会暗中保护其他人，只不过出手的时候越来越少了，甚至有的少年夜猎一趟直到回家，也不知道鬼将军在暗中跟随。

此刻温宁努力提了提嘴角，小声而缓慢地问他：“思追，你，愿不愿学温氏的剑法？”

死人没有神情，但思追看得出，温宁问出这句话时，是有些踌躇的。

“我愿学。”他说。

景仪一骨碌坐起来：“是什么厉害东西，我也要学！”

思追：“……你装睡？”

“我没有！”

温宁欲言又止。

 

于是两位世家子弟并一只高阶凶尸如同做贼一般溜出客栈，到了城外的山坡上。

思追与景仪已经佩了灵剑，温宁郑重道：“你们的佩剑有灵，虽然离自动封剑的水平还差得很远，但刚开始练习完全不同的剑法，必然会有抵抗。”

“不要压制它……试着与它交流，说服它。”

这时候他有些不像思追印象里的宁哥哥*了，可也不像魏无羡讲的旧事里那个胆小结巴的小公子，更不像世人口中的“鬼将军”。

景仪嘟囔道：“怎么和先生有点像……”

比起剑法，温宁生前其实更长于射箭，但他自从和思追重逢之后便一直在酝酿想象，若是表兄等亲人活着、阿苑与他们生活在一起，会怎样。酝酿了这么久，此时便如同胸口有一腔热血，仿若他还活着、有心跳一般，鼓动着他不断地说下去。

“按温氏教习规定，初学剑术的人，需练一年基本功。”

景仪抖了抖。

“你们在蓝氏开蒙的时候已经打过基础了，并且我学艺不精，因此跳过基本功，先教简单的几式。”

温宁从地上捡了根木棍，比划几下示意，又解释了自己身为凶尸，筋骨硬度与活人不同之处，告诉他们正确的动作是怎样的。

这哪里是一时起意想得到的呢。思追的眼眶有些酸，吸气眨眼强压泪意之际，突然一根木棍贴地扫来，打在他踝骨上。

“聚精会神！”

他直接哭了出来。

这一下景仪立刻停了动作，温宁更是吓得把木棍都扔了，几乎是扑过来要看他的脚踝伤势。

“我没事。”思追哽着喉咙道，“我，我过一会儿就好了……”

他看到温宁很紧张的样子，刚刚那种教习先生般的气势荡然无存，于是无端地哭得更凶了。

“我还是温家的孩子。”他在心里想，“含光君、泽芜君、先生和景仪他们是我的家人，但婆婆，四叔，六叔还有情姑姑他们，也是我的家人。我也是温家的孩子。”

 

自从想到教思追剑法，温宁就一直很忐忑。

他说自己学艺不精不是自谦，而是真的技不如人。射日之征前，他在剑法的考校当中，比起思追的生父，比起同辈的其他子弟，都不算优秀。

但不管怎么说——只剩下他了。一个男孩的剑法，本应该由他的父亲手把手传授第一式，或者由族中高手指点练习，可如今只剩下他一个死人，来艰难地重现那些招式了。

温宁的记性其实很好，他记得温氏的剑法走刚正炽烈的路线，有不少剑招即以天、日等命名。想来温卯立族时或许也有一番大抱负，但家主之位一代代传下来，早已无人关心先祖宏愿。最终这个家族的人成了他人鄙视与喊杀的对象，曾经依附于这庞然大物的幸存者们急于与它撇清关系，没有人再说自己练过这套剑法。

以前的那些事情思追都知道。先生在课室讲过，魏公子闲暇时与他聊过。

但他仍然说自己愿学温氏的剑法。

 

思追缓过来情绪之后觉得好丢脸，但他学得很快。景仪在旁边跟着比划，温宁也不时纠正一下他的动作。

到月上中天时，温宁便赶他们回去休息。

“你们不休息，以后我都不教了。”

窗子上的符箓似乎是被风吹动了一角，思追与景仪交换一个眼神，左右分开从窗口钻入，提剑在屋里排查一遍，又看了门口的符箓没有人动过，才睡下。

第二日早上，二人甫一出房间，就看到金凌气势汹汹且暗藏心虚地大步走过来，问：“你们昨天晚上去哪了？”

思追：“？”

金凌咬牙切齿道：“我去找你们，屋里没人！”

这时候欧阳子真哥俩好地搭着那位聂氏门生的肩路过。金凌瞬间收声，等他们过去了，接着道：“你们……”

景仪飞快道：“我们出去吃夜宵了。”

金凌睁大眼睛：“什么？你们完了，等你们含光君知道……”

“‘等你们含光君知道’。”景仪重复了一遍，“了不得，您要去找含光君告我们的密啊？”

“……景仪。”思追说。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，很想笑，努力憋着，把景仪拽走了。金凌在他们身后瞪眼。

 

在自家功课以外多学一门剑法，这事做起来很累。带人夜猎本身就已经相当疲惫，再加上晚上偷溜出去练剑，很是费神。

但思追没有喊过哪怕一句不学了。这次夜猎结束了，回到云深不知处，在课业之余也会偷偷地练，等到下一次一群少年出去夜猎的时候，温宁跟在后面，他就接着学。刚开始时思追对温氏剑法十分生疏不习惯，但他天资高又勤奋，渐渐也就心手相通起来。

后来金凌知道他们晚上去哪了。他有一次又去找人，让仙子顺着二人的气息一路追到树林里，正看到蓝思追在用剑斩一只凶尸，蓝景仪抄着手站在旁边看。

他当即大吼一声挺剑上前，却没想到二人都惊慌起来，掉转剑柄来拦他，而他冲到面前才发现凶尸是鬼将军温宁。

好丢人啊。金凌一言不发，拽着狗就走了。思追和景仪颇担心了几天，结果金凌只在第二天一早古怪地看了他们片刻，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下次出去学剑法的时候，温宁担忧地问：“金公子……”

景仪：“没事，不用管他！”

总之，课程终于进行到了比较复杂的招式，单单是演示重复和出言纠正已经不怎么管用了，温宁不得不上手去调整他们的姿势：

“不对。”温宁说，“剑锋是从这里——”他扶着思追的手腕，带着剑转了一个角度。

思追从心理上并不排斥和身为凶尸的温宁进行身体接触，但他发现自己本能上也不怎么排斥——贴在腕骨的手掌冰冷、毫无生机，却让人安心。

大多数活人在刚开始接触尸体时总是排斥的，生与死界限分明，与尸体的每一次接触如同冥河湿冷的水气浸入骨缝。

但思追对温宁面前并没有丝毫抵触，仿佛他经过的不是冥河，只是一盆人间的水。

他有些惊疑，心想是不是因为温宁本身和其他凶尸走尸不一样呢……但是紧接着温宁去纠正景仪的拿剑姿势，他清楚地看到景仪的后背僵硬了一瞬。

 

后来思追想起来，其实在他还叫“阿苑”的时候，温宁不止一次地抱过他。

小孩子对生死的区分并不明确，只知道宁哥哥虽然手很凉、不会笑，但对自己很好。

会带着自己爬上树去看太阳和小鸟，会在穿过密草丛的时候把几乎被草尖淹没的自己一把捞起来，会陪着自己玩草蝴蝶的游戏。

于是冰冷并不令他恐惧，僵硬也并不使他疏远——那是“宁哥哥”。

 

思追对于温氏剑法已经练得很熟，在夜猎打斗时也时常夹杂其中的剑招。

同行的蓝氏子弟都能看出来他使了其他家族的剑法，其中有一名私下去找他，欲言又止了半天，道：“你的剑法，在我们这一代当中一向是出类拔萃的。”

思追：“只是稍微强一点而已……”

对方又道：“回云深不知处后，如果有闲暇，我愿与你切磋一番。”

虽然没有景仪，但这场对话仍然十分尴尬。对方离开后，思追琢磨片刻，不由得哑然失笑。

结伴的少年越来越多，有时达到二十人之数。温宁仍然跟着他们夜猎，大多数时候只是远远看着，并不出手。

少年们像春笋一样成长起来，思追个子拔高不少，和温宁的差距越来越小了。温宁去世时不到二十岁**，不再会长高，但少年们会长得更高，学更多的东西，认识更多的人。

便如同初升之日，未来可期。

 

又一次蓝忘机与魏无羡带思追单独去历练，派思追去对战凶尸，忘羡二人在屋中等待。

魏无羡听着出剑声，对蓝忘机道：“这几剑思追使的倒是最漂亮，但听起来不像是你家的剑法，也不是我家的。”

须臾，蓝忘机凝眉道：“也许，是温氏的。”

魏无羡了然，道：“多半是温宁教他的。也好。”

 

-FIN-

 

 

*：住在乱葬岗的时候，阿苑管温宁叫“宁哥哥”，长大之后重逢揭马，才改口叫“宁叔叔”。

**：温宁死时的年龄是我猜的，是私设。

***：最后一大段搬了原作番外《外四篇：夺门》的部分描写和对话。《夺门》中的这一段也是我写这篇同人的动机。

****：温宁暗中保护蓝思追夜猎，撞到偷偷跟着金凌的江澄，这个情节出自原作番外《外一篇：家宴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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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碎念：

平了一坑！其实教剑这个标题就很土很没有深意，是我刚建文档的时候起的……后来懒得改了。

思追被敲脚踝然后直接哭了那里，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明确地写出那个意思，他不是被打哭or疼哭的，而是因为知道温宁为了【有可能】教他温氏的剑法而做了非常多的准备，绝不是一时起意可以达到的。

这篇文我写的时候基本全程都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的状态（顺便说一下，掐头去尾，中间的3000+字我是六小时一口气日完的，个人纪录里的第二快），但是介于自己的写文水平一般，也不确定写出来能不能打动别人（。所以希望能得到多一点的反馈，正面负面的都可以，只要不骂我……

有一点想先说一下。中间某几段虽然写得有点歧义的样子（我的锅）但其实并不是想说思追在蓝家不好或者怎样的意思（。因为原作里面温宁明确感谢过叽收养了思追，温宁甚至一度不想告诉思追他的身世，并且从别的地方我们也可以看出来，蓝氏很好。但是血脉亲情这方面，我觉得文里这样的幻想是合情的。